2021年的最后一天，印尼的一记煤炭出口禁令再度打破了国际煤炭市场的平静。据印尼能源与矿产资源部（ESDM）2021年12月31日发布的通知，因预计2022年1至2月国内电厂供煤紧张，为避免煤炭短缺引发的电力危机，政府决定2022年1月1日至1月31日禁止所有煤炭出口。眼下正值国内取暖用煤需求旺季，印尼的出口禁令将对中国影响几何？记者就此采访专家。
短期内对国内煤炭供应影响可控
多位受访专家认为，印尼煤炭出口禁令，将对全球煤炭供应产生一定影响，但对中国煤炭供应的短期影响可控。
“印尼是我国最大煤炭进口国，占全国进口煤总量的62%左右，短期大幅减少进口，会对市场产生扰动，但国内可以做适度调节缓和。”中国煤炭工业协会副秘书长、新闻发言人张宏说。
据专家介绍，从印尼到中国，煤炭运输需要2周左右时间。印尼2021年12月31日发布的出口禁令，对中国市场的影响主要将集中在今年1月中旬到2月中旬，此间正值我国春节长假前后，工业用煤需求减少，这将为取暖用煤需求腾出一定空间。
从影响印尼煤炭供应的因素来看，“印尼受天气因素影响，煤炭生产受阻，本国电煤供应不足，进而颁布短期煤炭出口禁令。去年11月我国煤炭市场已经注意到相关情况了，也充分讨论过印尼暴雨、俄罗斯大雪等天气因素对我国煤炭供应的影响。当前我国煤炭保供政策对此突发状况应该有预案。”华北电力大学教授袁家海说。
同时，袁家海认为，在我国煤炭稳供保价政策作用下，去年四季度以来国内煤炭产量屡创新高，煤炭储备应有所增加，且去年12月、今年1月的气温并没有像预期那么低。考虑到冬季国内北方煤炭下游企业本来就有环保限产，后期如果拉尼娜天气对我国没有更大影响，国内煤炭供需形势不会像去年那么紧张。
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12月23日，纳入统计的发电企业煤炭库存10949万吨，电厂库存可用天数在20天以上。
国际煤炭价格波动幅度或加大
在信达证券能源行业首席分析师左前明看来，虽然印尼此举短期内对国内煤炭保供影响不大，但或影响市场情绪，引发市场对煤炭供应的担忧。
多位受访专家认为，市场因此产生的担忧情绪或推高国际煤价，加剧国际煤炭市场价格波动。
开源证券煤炭建材首席分析师张绪成测算，印尼每年出口煤炭约4亿吨，禁令将影响海外煤炭消费总量的5%左右；印尼每年向我国出口煤炭约2亿吨，约占我国煤炭消费总量的5%左右。
“当前正值国内取暖用煤需求旺季，受印尼出口禁令影响，国内煤炭价格或反弹。”张绪成说。
但他同时表示，去年10月19日以来，我国多措并举引导煤炭价格回归合理水平，国家调控煤炭价格的意志坚决，未来国内港口煤价上限或在每吨1200元左右。在此之下，煤价由市场供需决定。
从国际市场来看，张绪成等受访专家认为，短期内国际煤价或出现较大涨幅，但我国煤价走势也或对国际市场产生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助力平抑国际煤价波动。我国每年3亿吨左右的煤炭进口量，是国内外市场的连通器。这从去年10月19日我国煤炭价格调控之后的国际煤价走势可见一斑。
图为国际三大港动力煤价格指数（单位：美元/吨）
长期来看煤炭供需紧平衡仍或持续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印尼此次禁止煤炭出口的政策仍存较大不确定性。
公开信息显示，在1月1日印尼能源与矿产资源部举行的视频会议上，相关参会人员就出口禁令提出诸多问题和质疑。印尼能矿部官员表示，最早于1月5日就相关形势进行重新评估后再做进一步决定。
左前明等多位受访专家认为，如果禁令实施期限进一步延长，考虑到印尼是我国最大的煤炭进口国且份额较高，可能对我国煤炭供需形势产生较大影响，或进一步加大国内煤炭保供的难度。
从更广阔的视角来看，张绪成认为，煤炭供应紧张是全球性问题。这主要是因为，在供给端，全球减碳背景下煤企新增产能意愿下降；在需求端，火电与绿电之间结构性失衡。未来几年煤炭供需仍将保持紧平衡。
就我国而言，在碳达峰、碳中和目标下，煤炭、煤电将在兜底保障、调节支撑、应急备用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张宏预计，“十四五”期间，我国煤炭消费总量达到峰值，在42到43亿吨左右，“十五五”维持总量峰值区间并小幅下降，每年保持3亿吨左右煤炭进口量，有利于东南沿海地区煤炭市场供需平衡。
他认为，针对我国煤炭作为主体能源的国情，结合我国大型现代化煤矿特别是智能化煤矿建设取得成效的实际，煤矿安全保障程度大幅提高，应加快研究建立我国煤矿弹性产能机制，根据市场供需形势变化、可再生能源出力情况，对大型现代化煤矿实施产能弹性管理，平抑煤炭市场波动，维护全国煤炭市场供需和价格平稳运行。
从企业层面看，张绪成认为，我国煤炭等传统能源企业转型势在必行，未来5到10年是最好的战略机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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