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瀑布电力退出德国褐煤舞台

瑞典政府全资控股的德国第3大公用事业公司大瀑布电力（Vattenfall）日前宣布将逐步退出德国煤炭市场，眼下已经开始脱手所持在德褐煤资产。不过，德国政府尚未因此欢呼雀跃反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中，原因是这些褐煤资产即将纳入捷克公司的掌控。捷克是当前全球少数对煤热情依旧的国家之一，这样一笔交易难免给人一种“前门拒虎，后门进狼”的荒诞感。

    和德国传统公用事业公司一样，大瀑布电力也成为该国激进的能源转型政策的牺牲品，德国已经确定了弃核并逐步剥离化石燃料向可再生能源转型的目标，这让以传统发电资产为核心的公用巨头苦不堪言。剥离旗下煤炭资产是利润严重受损的大瀑布电力不得已而为之的举措，颇具讽刺意味的是，煤炭资产易主捷克财团，最终只会给坚持去煤的德国政府添堵。

    大瀑布撤煤 瑞典很欣慰

    《金融时报》4月18日报道称，大瀑布电力计划将旗下位于德国东部亏损的褐煤矿出售给捷克最大金融财团J&T子公司EPH能源为首的捷克财团，此举旨在降低煤炭产业占比并削减碳排放量，同时减少在低迷的欧洲电力市场的曝光率。

    作为继意昂（E.on）、莱茵（RWE）之后的德国第3大公用事业巨头，大瀑布电力煤炭发电占比约是该公司在德发电总量的1/10。

    据了解，EPH与捷克首富皮特·凯尔纳（Petr Kellner）管理的PPF投资公司达成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收购大瀑布电力在德所有褐煤资产。EPH是捷克最大供热公司、第2大电力生产公司，同时还是德国第3大采矿企业，拥有中东欧火电、油气管道等垄断性产业，同时拥有俄罗斯通往欧洲的捷克、斯洛伐克段天然气管道。

    此次出售囊括大瀑布电力在德国所有褐煤资产，包括5座露天煤矿、3家褐煤发电站、第4家褐煤发电站所持50%股份以及旗下7500名劳动力。随着这笔交易完成，大瀑布电力第二季度将记入220亿瑞典克朗（约合27亿美元）至270亿瑞典克朗的资产减记。大瀑布电力指出，如果继续持有这些褐煤资产，未来将记入更大规模的资产减记。

    德国之声网援引大瀑布电力发言人Stefan Müller的话称：“公司多年前就决定完善二氧化碳排放信息报告，这一交易只是朝着这个目标前进的重要一步。”他补充称，公司最后一次投资化石燃料发电站还是10年前。

    大瀑布电力首席执行官马格努斯·霍尔（Magnus Hall）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他预计德国电价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仍将保持在“极低水平”。他如此形容当前的窘境：“就好似一条隧道的尽头没有亮光一般。”随着出售德国褐煤资产，大瀑布电力在德国市场的存在感将显著下降，未来可能更侧重瑞典本土低成本的水电开发。

     《卫报》指出，过去5年，德国电力批发价从每兆瓦时60欧元降至20欧元，严重挤压公用事业公司利润率，加上煤炭、石油和天然气价格大幅跳水，让这些公司赚钱变得越来越难。数据显示，大瀑布电力去年净利润下滑198亿瑞典克朗（约合23亿美元），创历史之最，超过2014年的83亿克朗。

    事实上，撤离德国煤炭市场也是瑞典政府战略规划的一部分，作为大瀑布电力的绝对拥有者，瑞典政府希望该公司能够更专注发展清洁能源，从而减少高污染的化石燃料的投资。

    瑞典《本地新闻》报道称，电价持续维持低位以及核电税是导致大瀑布电力利润下滑的主因，由于更严格的安全管理标准，该公司已提前关闭了位于瑞典本土的两座核电站，而每千瓦时0.07克朗的税额让核电业务盈利前景渺茫。显然，“转绿”不失为一条更具前景的出路。

    霍尔表示，大瀑布电力3/4的发电能力来源于“气候中立”的资源，即那些有利于缓解或至少不会加剧对气候产生不良影响的资源。在脱手德国褐煤资产之前，大瀑布电力在此占比约1/2。

    EPH和大瀑布电力拒绝透露交易价值。《金融时报》消息称，交易涉及34亿欧元的资产、20亿欧元的债务和准备金，包括退役成本。交易完成后有望给大瀑布电力带来高达13亿欧元的正收入。

    大瀑布电力表示，这笔交易仍需得到德国政府批准，预计需要几个月时间。

    捷方不弃煤 德国很头疼

    在大部分公用公司对手中煤炭资产不知如何是好的当下，捷克公司反而大肆收购，的确让柏林的政界人士如坐针毡。

    德国之声网撰文称，对大瀑布电力而言，这笔交易是脱离煤炭产业的最佳表现，但从德国角度考虑，可能会拖累该国剥离煤炭的脚步。EPH并没有“弃煤”的打算。

    EPH目前在德已拥有一些煤炭资产，包括德国东部一座褐煤矿、Mibrag矿业公司，以及装机352兆瓦的Buschhaus燃煤电站，该电站年排放二氧化碳约220万吨。该公司明确表示，有信心让这个被嫌弃的资源继续在德国发挥重要作用。

    EPH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这些煤炭资产将作为桥接技术（Bridging Technology），为公司旗下风能和太阳能等间歇性能源提供后备支持。EPH认为，德国还无法马上脱离煤炭等化石燃料，截至去年，褐煤在该国电力市场的发电比重仍超过25%。

    分析师指出，煤炭仍是捷克、波兰等国家的主要能源资源，政府虽然乐于发展可再生能源，但并不愿意从煤炭产业撤离，因为这会让数以万计的煤炭工人被迫下岗，从而影响国家政治安定和经济发展。

    绿色和平组织北欧发言人安妮卡·雅各布松（Annika Jacobsson）表示，瑞典政府已禁止大瀑布电力开发任何新煤矿，这意味着该公司只能继续运营已有煤矿，这些资产将在2030年前后耗完。而EPH则没有这样的限制，该公司是“欧洲煤炭复兴”的代言人之一，一直最大程度地开发和运营煤炭及其相关资产。

    对德国政府而言，批准了这笔交易无异于“引狼入室”，大瀑布电力显然比EPH好对付得多，鉴于后者坚定煤炭发展的决心，对德国化石燃料剥离计划恐怕会是个麻烦，不过鉴于这仅是笔单纯的商业交易，尽管再不愿意煤炭资产易主，只要交易条款没问题，获批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