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启迪之三：量化宽松的“扬弃效应”

笔者以为,量化宽松政策对通胀有欲擒故纵的心理作用，因其酿造了宽松氛围，改变了心理预期，化解了资金需求的渴望，缓和了现金为王的冲动,放松了危机中紧张的心态，消除了矛盾,精神获得解放,在通胀上产生了精神变物质的“扬弃效应”。

    在黑格尔的哲学体系里，明确把扬弃作为同时具有否定与肯定双重含义的概念。扬弃是黑格尔解释发展过程的基本方法之一。他认为，在事物的发展过程中，每一阶段对于前一阶段来说都是一种否定，但又不是单纯的否定或完全抛弃，譬如本轮金融危机,与三十年代危机的发展衍变过程相对而言,是否定中包含着肯定，本轮危机体现出与三十年代大危机的原因既有联系又有有区别的性质。马克思主义取黑格尔辩证法其精髓“合理内核”，结合费尔巴哈唯物主义基础的“基本内核”，撞击后裂变出有别于费尔巴哈机械唯物主义的辨证唯物主义。其灵魂就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2009年3月， 美国 实施量化宽松政策以来，由于金融危机阴霾未散，市场信心不足，加之在量化宽松政策氛围下,人们对资金占有的欲望缓解,而不急于贷款。因此货币主要集中在银行等金融机构之间，无法放贷则货币的乘数效应无法彰显，通货膨胀效应未出，而通货紧缩的苗头倒是一览无余。美国消费者物价指数同比开始下降，该数据已从2009年12月的2.72%下降至2010年6月1.05%。

   无独有偶，日本落实定量宽松政策的效果也是如出一辙。在2001年日本实施定量宽松政策后，扭转了危机中现金为王，而争先恐后贷款的心理潮流，银行贷款呈下降趋势，贷款额从2000年的463万亿日元下降到2004年的404万亿日元，而且物价指数10年持续为负增长，经济步入通货紧缩状态。

    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在欧美量化宽松政策的引导下,全球多数国家依靠量化宽松度过时艰, 但通胀未显。目前实施量化宽松政策的美国、日本及一些新兴经济国家,政策实施后均处通缩状态，而与中国并称“金砖四国”的印度、 俄罗斯 、巴西实施紧缩货币政策的新兴经济国家，不断加息（印度今年已5次加息），却使其成为20国集团中通货膨胀问题最为严重的国家；据美林预计，今年印度的通胀率将达7.9%，俄罗斯为6.2%，巴西5%。金融危机进程中, 此种与费里德曼货币理论相悖的最新经济现象值得决策者关注。

    2007年金融危机暴发后，美国、欧洲及中国等世界主要经济体(日本早于2001年即奉行）都先后启用量化宽松政策维系时艰，但全球大规模通胀未见，通缩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是对西方以费里德曼货币量主导经济学思维的挑战，是本轮危机中崭露头角的现象。

    笔者以为, 周易曰：“日中则昃，月盈则食。”量化宽松政策对实体经济通胀起到一种围魏救赵,化解矛盾的扬弃，宽松的货币环境及及充裕的流动性,能放松心态,提振信心,其精神转化为物质，进而敢于消费，敢于投资，敢于扩大生产，敢于迎接挑战。其对经济潜移默化的无形心理及精神作用值得关注。此种因宽松而洋溢的精神力量是费里德曼货币现象无法释解的。其有黑格尔辨证法否定之否定之髓,又有肯定之意,精神转化为物质，成为经济上的新理论，笔者故且称其为经济防通胀的“扬弃效应”。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妙”就是灵活性，是聪明的指挥者，，善于发现金融危机中主客观现象的最新进展及变化，基于天时、地利、人和、国际、国内、政治、经济、金融、民情、内需、结构等综合因素，而以时俱进，当机立断，审时度势、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对相关理论、政策采取及时、准确和恰当的调整，勇于变革,勇于创新,永不僵化,永不停止，实事就是，发展创新理论，指导具体实践，创造主观动机与中国客观实践效果最佳的统一，达到可持续发展,进而赢得金融危机之战的胜利。

    按国际惯例,中国目前是应该加息的，年利率2.25%，通胀3.3%，-3.5%。只有加息到4.25%，正利率一个百分点，方属正常比例范畴。存款利率4.25%或6.25%，贷款利率将升为6.25%或8.25%后，再随CPI的上涨而随行就市，90年代，存款利率高达10.83%；对三年以上保值的存款，利率高达24%-25%；贷款利率也水涨船高。上千万靠25-30年银行贷款买房一族，付不起按揭利息，停贷卖房，房地产市场会应声大跌。

    周书曰:前车覆,后车诫。日本1989年面对狂热的房产市场和股市就是动用了此利率杠杆，一年之内从2%上升到6%；股市大跌，八个月后房价也暴跌，一跌20年，一蹶不振，通缩至今没有恢复元气。

    日本前首相福田康夫在接受中央电视台记者芮成钢访谈时坦承，囿于日本政府在应对金融及房地产泡沫时采用错误政策，导致日本经济失去了二十年。望中国政府引以为戒。这也是日本政府从惨痛的教训中幡然醒悟，自2001年始发量化宽松政策不渝至今的缘由。

    中国跨入2000年时，居民储蓄约6万亿，短短十年，已翻番数倍，达26万亿。笔者观察,囿于中国储蓄理财传统观念形成的储蓄端压力远大于消费端的不平衡的“虹吸效应”，是当前制擎消费的主要矛盾。 在中国国内储蓄余额已达56万亿而束之高阁，未能为经济转型及调结构而出力的国情下，如何抓住主要矛盾,打破传统观念制擎,在提高养老、医疗、教育等保障体系的背景下，发挥量化宽松的创新举措,激活天量储蓄一潭死水,为扩内需，促消费的活水源泉，乃当前调结构、促消费的重中之重。

    经验证明：水往低处流,货币逐利而动。在银行利率高于CPI的经济危机中，为保安然无恙存款蜂拥而入,进而束之高阁,在金融危机资金匮乏的环境中釜底抽薪，使货币丧失其应有的流动活力和几何倍增效应，造成民间投资一潭死水，“虹吸效应”彰显。而在CPI高于银储利率的环境中，在货币贬值的担忧下,将降低长期储蓄的憧憬,而激活消费及投资的欲望。关键是国家鼓励民间投资的36条措施细节尽快颁布落实(发改委已出台民间投资铁路的相关细则,迈出可喜的一步,但值得忧虑的是，此涨彼消；煤炭、 钢铁 等工业支柱产业，民间资本却在淡出。)，资本市场要同步发展，而不能跌跌不休。中国金融机构的拓宽投资渠道、配套设施及防风险措施要应运而生等。中国民间投资及国内消费将呈渐进性增长，这在全球的历史上屡见不鲜。

    两利相权取其轻，两害相权取其重。日本八十年代奉行零利率,美国之所以维持有史以来最低利率,皆因从全球经济复苏战略全局高瞻远瞩：顾忌高于CPI的利率对消费、民间投资及经济复苏源泉-股市的制擎。笔者以为:央行目前采取的提高准备金，而未调利率的灵活政策,也是基于上述斟酌，及目前中国2.25%的利率，相对于日、美的零利率及欧洲接近零利率的高额利差，对屡创历史新高的人民币继续攀高的压力，及对经济复苏举足轻重、潜移默化的影响。

   目前,负利率已成为各国政府促消费及民间投资,稳定本国货币汇率的一种常态。欧、美、日等发达国家均为负利率已毋庸置疑，二十五个主要新兴经济国家三分之二也在实施负利率，负利率产生的“扬弃效应”,已成为各国政府应对危机防止通胀行之有效的手段。

    消费指数高于中国的欧、美、日尚且允许CPI远高于利率，而扩民间投资、促居民消费为主的中国为何对CPI 如此苛刻呢（指CPI临界点）？实践证明，在新中国历史上经历过的三次负利率时期，均激活中国的国内消费较快增长（例如八十年代）。

    在中国的民间投资必须取代政府投资成为调结构、促消费的动力源泉之际，在中国经济面临着调结构转型崛起的关口，我们应高屋建瓴，打破常规，改变视角，学会逆向思维。否则中国经济只能在一抓就死，一放就乱，高储蓄、少投资（民间），低消费的不变怪圈中徘徊。CPI的临界点点也应根据中国的国情及实践及金融危机的进程，而实事求是进行浮动调整，而不能刻舟求剑，墨守成规。

    天下百虑而一致，疏途同归。十分欣慰的是:近期,前人大副委员长成思危老先生，中国经济界泰斗厉以宁老先生及前人民银行副行长吴晓灵女士等远见卓识之士,均对CPI增幅临界点表达了新的视角,值得引起商榷。 （未完待续）